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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疑问,顾珵发烧了他醒时,你正抱着花盆为芍药剪黄叶“姐姐,不要宣太医。”少年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你哎了一声,打起纱帐,给他看修剪完毕的芍药。一向听话的顾珵,只向那红花投去一眼,就匆匆移开了视线你笑了,“殿下连药都敢倒花里,怎么现在不敢看了?营养这么足,它连叶子都枯了几片,却还博不来殿下一眼。枉我为它修剪,罢了,还是叫太医吧,就是不知这太医有没有那么厉害,看不看得出患者没有按时吃药呢?”“姐姐。”顾珵的声音收得很紧,像是嗓子干涩,“我…吃了那药就犯困,讲学也没精神。况且落水又不是病,哪里就需要喝药了呢。”“可是殿下还是病倒了。”你轻叹他伸出赤条条的胳膊,呀了一声,这才发现自己一件蔽体衣物都没有,连忙把手缩回被里“殿下低烧,是我用热水为殿下擦了一遍,一炷香前总算发了汗,不然此刻站在这的就是太医了。”你慢吞吞地说着,把煎好放温的药液端到他面前“姐姐,我没有衣服。”顾珵的脸透出一点桃色,你不觉得这是害羞,毕竟你算看他长大的长辈,也在浴池里见过他赤裸的上半身,一个半大的孩子,懂什么叫廉耻你微笑,“就是没有衣服才能在床上好好休息呀。”“姐姐,”他语气里有一点哀求,“把衣服给我吧,我…想和姐姐一起睡。”他捂着被子遮住胸口,飞快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,翻过来的腕底一滴药汁也没剩下你若有所思地瞧着他,“可以”,接着另拿了一卷被褥来不睡一个被窝也无所谓穿不穿衣服,你放下纱帐,拍了拍他目瞪口呆的脸,“睡吧。”顾珵不知在想什么,盯着帐顶的水晶珠子发呆,好一会问:“姐姐也这么照顾过别人吗?”“没有。”水笙是金仙,不能算个人。你没什么困意,随意闲聊,“你的肉看起来紧实,其实勤加锻炼还能更好。”“哦。”他半张脸蒙到被子里,侧过头看着你,声音闷闷的,“我好像睡不着。”小孩子嘛,优点是精力足,缺点是精力足。你坐起来,“那咱们玩睡前游戏吧,我写你猜。”你让少年趴好,扯下一点被子,在他光滑的肩头比划。你在昆仑时也常和师弟做这种游戏,师弟剑术永远胜你半招,文学却是一窍不通,可以狠狠从中找回场子

不过顾珵很聪明,你挫败地撒开手,“不玩了,写什么你都能猜出来,没意思。”他趴在枕头上央求你继续,眼睛像新洗过的葡萄,“姐姐可以写难一点的嘛,来嘛,再陪阿珵玩一会。”“好吧。”你败下阵来,“那最后一次哦,我写一首诗,要一整首猜出来哦。”他兴奋地嗯声,你把被子往下拽了拽,手指点在背上,迟迟没有动作。小皇子读过的诗书很多,猜出一句就能想到一首,必须出奇制胜顾珵闭上眼等着,背后的人终于有了动作。淡粉的短甲划过肌理,发出轻轻的沙沙声,被指尖抚过的地方有一点痒,却很安心。都说字如其人,笔锋收得这样缓,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写字之人神情是何等闲散统共二十个字,分了四行,那就是五言诗顾珵刚刚发过烧,嗓子有点哑,“好生的句子,烦姐姐再写一遍。”你依言,纱帐里一时只剩指尖划过肌肤的摩挲声。少年后背的线条很漂亮,窄窄一把紧腰。发育期一天一个样,几天过去已隐隐比你高了“有几个字猜不到,再来一遍嘛。”他闷闷道你便写下第叁遍,他咂了咂嘴,这回道:“好像是五言,写太快了,不算不算。”“是五言。”你拆成一句一句,重新在他背上写第四遍这不是国子监会教的诗。叁界寺僧人法信写下遗书,文中告诫沙弥,“暂时因缘,百年之后,各随六道,不相系属。”但是遗书背面却不知被谁写了一首情诗:日月长相望,宛转不离心。见君行坐处,一似火烧身。顾珵眯着眼撒娇,像一只被惯坏的猫咪,“夫子叫我抄过太多五言了,一时想不到,姐姐一个字一个字来嘛。”“你啊……”你真佩服他能想出这么多借口,“做游戏要服输,再来最后一遍噢。”“武先生也这么说。”武先生是教小皇子剑术的老师“那你先生口气不小。”你慢慢写着,“找那些剑客还不如找我,我能教得比他们都好。对了,我去找你老师踢馆怎样?看看他自己能不能服输。”无人应答,你止住话头。小少年合着眼帘,胸膛正有规律地起伏着还真是犯困的药,你为他盖好被子,摇摇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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