检查，但冷亦依然没办法放下心，只是眼下人多眼杂，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，她只能放下满腹疑问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静无波。

诊疗室里很快又走出一个人。

这个人冷亦认识，正是之前告诉她提过剧组失踪案这一消息的大哥，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，原本还称得上是健康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灰白无比，难掩脸上的复杂情绪。此刻他正一脸崩溃地蹲在地上，握着报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。

“怎么了？别哭啊。”

“没关系的老陈，生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……”

一些与他关系较好的同事纷纷上前安慰。

男人只是痛苦地捂着脸，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。

体检报告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，冷亦走上前，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报告，只见对方的肺部ct片上有一块鸡蛋大小的阴影，阴影直径超过3，大概率是肺部肿块。

冷亦又看了眼他的脑部ct图，这张图乍一看没什么大问题，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对方的右脑室明显胀大了半圈，对侧脑室表现正常，中线结构向脑萎缩同侧移位，这是典型的局限性脑萎缩症状，是由脑部外伤、脑部出血或者感染等情况造成，结合近期发生的事情冷亦认为，对方的脑萎缩症状极有可能是蠕形虫的入侵造成的。

“给。”冷亦将体检报告递给他。

“谢谢。”他接过报告，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，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口袋中的香烟。

“别抽了，你肺本来就不好。”冷亦提醒道。

“不重要了，多一病少一病，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，我又治不起。”他摇了摇头，勾起一道自嘲的笑容。

这不仅是他，也是整个联邦人民的通病。

他们工资仅能维持正常的温饱，住和行几乎占据了他们生活中的大半开支，他们不敢生病，也没有生病的资本，因为随便一场发烧感冒就能掏空他们本就不算富裕的钱包。若是不幸生了重病，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在疾病中慢慢枯萎腐烂这一条路可走。

这个时代是悲哀的，是不幸的，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是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的普通人，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，更没办法掌控自己的生死。

冷亦知道自己无法劝导对方，她只是拍了拍男人的肩头，希望他能够稍微看开一些。

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因为财阀之间的纠纷，现在只能希望楚氏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，虽然这群受害者只是普通人，但当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时候，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。

下午回到公司，几乎每个人的面色都沉着一张脸。

打听后冷亦才知道，原来出现局限性脑萎缩的并非只有一人，公司85的员工都是如此，虽然医生已经明确表明局限性脑萎缩与用脑过度无关，但一部分人还是执拗地将自己的病因归结在高压环境中工作。

虽说相对于其他几大财阀，楚氏给出的员工福利待遇已经十分优渥，大家也曾感激楚家家主的善良大度，但这一切都是基于自身利益没有被损害的基础上，可现在，他们身体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，他们于是将矛头指向了楚氏。

“我为公司效力这么多年，结果落得一身病，让我怎么活？”

“你这算什么？我才来公司几个月，结果就出现了脑萎缩的问题，我还这么年轻，谁来为我的人生负责？”

“是啊！谁来为我们的人生负责！我们必须要向楚氏讨个说法！如果楚氏不打算对这事负责，那我就算拼上这套条命也要与这个垃圾公司同归于尽！”

“对！大不了就同归于尽！反正医生说我活不长了！我没什么好怕的了！”

到底是谁开得头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讨伐楚氏的队伍之中，现在的他们已经顾不上自己将来是否会被开除，毕竟限制性脑萎缩不是件小事，可能会引起性格变化、智力减退等不良后果，情况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危及生命，已经有不少人被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，如今命都快没有了，有没有工作还重要吗？

眼看着队伍越来越大，一些身体健康的也纷纷加入其中，他们倒不是真的希望楚氏倒闭，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趁此机会捞到一些好处。

如今声讨小队规模已经扩张到了数百人，而同样的场景也在别的楼层中上演着……

冷亦表情平静地看着这群几乎陷入癫狂之中的人，她感觉这群人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，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感染了，每个人的眼中都泛着诡异的红光，犹如夜间闪烁的萤火，与之对视后，冷亦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变得鼓噪起来，她甚至有种想要加入其中的冲动。

错不了，他们绝对是受到蠕形虫的力量影响了，如今公司上下被感染的足有数万人，这下楚氏麻烦了。

其实这不是楚氏面临的最大的一次危机，但却是最严重的，若是消息传出去，楚氏就会被扣上虐待员工的帽子，往后就算楚氏摆出再高的福利待遇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