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把粮食留给老人孩子吃。
家中半大的孩子也都跟大人饿着,实在饿得受不了了,就去院子里挖雪吃,或去雪下拔草根。
几次邻居家老太太瞧见了不忍心,将自己那块饼子偷偷掰给他们家孩子吃。
女主人听见好几次邻居家责骂老太太,自己都快饿死了,还施舍别人。
她想叫孩子还回去,可看着孩子面黄肌瘦的模样,又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就在她苦得恨不得刮土吃时,颜县令和卢大人来了。
他们的新县令才一来,就给全县百姓煮起了肉汤。
她家领到汤时,她人就像走在梦里,一口热汤下肚,压在她头顶要将人压垮的乌云散开了一道缝,她是掉着眼泪喝完那碗汤的,喝着喝着,听见她家丈夫儿女都哭了。
只有少不更事,被全家呵护着的两岁多的小女儿是笑的,她甜甜的说,“阿娘好好喝,我还想喝。”
她怕惹人不喜,刚想抱走孩子,舀汤的小卢大人却又给她小女儿盛汤了,不止盛汤,还将自己的饼子也给她们了。
小卢大人说还有,以后也有,让她不着急慢慢喝。排队的县民们也都默默为她家小女儿挡着风,笑着看她、等她慢吞吞喝完那碗热汤,逗着她说话。
那一刻,他们家便再也不后悔到关外来了。
紧接着,颜县令要招人处理皮毛,他们家听到消息不是最早的,急匆匆跑来,县令和小卢大人已经给他们家留着名额了,还问他家有没有人能来。
能,她要来!
若不是一家只能来一人,她能背上孩子,带全家来干活。
不要工钱都行,他们全家报答两任县令大人和城中的父老乡亲。
颜县令说这些皮料是要给县中病弱的老人孩子用的,要做细致些,她就做得特别细心。
刚刚听说这一批被子也要给邻居家老太太送一条,她鼓起勇气去问了能不能让她来缝。
小卢大人说好。还让她缝完这一床,下一床给她小女儿缝条小被子,以后换回来的皮毛多了,全县三岁以下的小娃娃都会有。
她领了料子缝的异常认真,务必弄得干干净净,针脚也要做到最好。
下午,卢栩一行回来,在城门站岗的四名官差连忙将城门展开。
冬日里平时也没什么人进出城,为了挡风,也为了安全好看管,他们平时都只开半扇大门。
城中正领着百姓铲雪、清扫街道的官差,还有带队挨家挨户修补房屋的颜君齐俱是听到城门口敲响的锣声。
颜君齐率先大步走到街上,正见城门打开,卢栩湖蓝色的长斗篷猎猎飞舞,枣红的马矫健飞驰而来。
满天满地的雪白中,生动的红与蓝是最显眼的颜色,比在风中涌动的红蓝更夺目的,是卢栩明艳的笑。
“我是第一!”
冲进城门的卢栩朝身后大喊,又朝身前高高挥起拳。
离他二三十米远处,其他的官差们也飞驰而来。
落在最后的马车大声乱喊,即便一句都听不清,也能感到他们对这群胜之不武的同僚们有多气急败坏。
此情此景,仿佛他们不是刚刚去经历了一场风险很高的贸易,而是去参加了一场游戏。
人亢奋了,马也亢奋了。
冰天雪地,他们全在呼哧呼哧喘着气,哈气如雾似的,一呼一吸间卷出好大一片。
城中百姓看傻,颜君齐直摇头。
卢舟也从县衙远远跑来了,稳重小孩提着衣摆跑得飞快。
“哥哥!”
卢栩跳下马,跑去马车抱出一个罐子,抛下吵闹不服的同僚兄弟,大步走向亲弟弟。
“酸奶!”
卢舟茫然。
卢栩将罐子往他怀里一塞:“特意给你换的,抱回去、抱回去!”
他宝贝得不行,卢舟不知是什么东西,也连忙宝贝地抱着,生怕摔了。
卢栩又从怀里掏出来一袋炒好的松子,一并往卢舟怀里一塞,“一会儿碾碎了撒酸奶上吃!”
颜君齐等他们兄弟俩神神秘秘嘀咕完才过来,笑问:“换了什么?”
卢栩:“好东西!回家做给你们吃。人手找够了吗,这次我们主要换的都是皮子,我和他们商量下次一起商定个地方摆集市,你觉得摆在哪儿最合适?”
卢栩牵上马,边走边和颜君齐商量。
身后的官差们也牵着马往县城内走。
颜君齐将修补房屋的事先交给在忙的官差们,带卢栩去将换来的物资安置好。
他们一路走,铲雪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往车上张望,半大的孩子们冻得吸溜着鼻涕,依旧忍不住好奇问:“大人换到肉了吗?明天还能煮肉汤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