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没了,都是说亲的年纪了。现在就常有媒婆到杂货铺打听呢。
再过十年,卢栩怎么都该分家了,就是不分家,卢舟也二十了,也是盖房说亲的年纪了,哪能让他哥再供他吃喝读书?
别说卢舟不好意思,换成他都不好意思。
卢文不吭声了,第一次期盼颜君齐能考好点,给卢舟些勇气。
考场中,颜君齐不紧不慢地答题。
没有草稿纸,一次完成,落笔难悔,即使打完腹稿,书写时也要步步小心,他写得不太快,提着一口气,默念一句,再稳稳地写一句。专注、紧张,不知不觉中让人神经疲惫。
太阳开始西斜,已经到了可以交卷的时间。
颜君齐绷着神经收尾,放下笔瞬间,觉得整条手臂都发酸。比他抄半本书还累。
他吐出一口浊气,将卷子默默检查一遍,起身示意交卷。
交完卷,颜君齐示意去上厕所,又打水洗了把脸,回考棚路上,他看见有人从他面前被拖出去,不知是考到中途晕过去,还是生病撑不住了。
一整天滴水未进,颜君齐嘴都干透了,从床下篮子取出水壶和水碗,慢慢喝着。
热水早就冷透了,考完颜君齐觉得有些冷了,到酉时发蜡烛时,天上下起了小雨。
还没交卷的考生慌忙地遮雨,细密的雨没有止息的架势,颜君齐鞋面湿了,考场也开始乱,纵使巡考的士兵的考官呵斥,打湿了卷子的考生也再无希望了。
颜君齐撑起伞将衣物食物都放到伞下,鞋子脱了放到床板上,干燥的泥土被雨水溅,泛起一股泥土的腥气,四面八方都能听到考生绝望的哭声,他不住望向考官,不知道已经交的卷子有没有被雨淋湿。
好在雨下得晚,大多考生已经交了卷。
晚上考场发蜡烛,但考棚无顶,阴雨连绵,蜡烛没一会儿就被浇灭。
更麻烦的是考生们衣服被褥被淋湿,考试还有一天,不少人要穿着湿衣服过夜。
只有少数人带了伞,没伞的只好将衣服撑到头顶,聊胜于无的遮挡的。
卢栩撑伞跑到校场外,守卫巡逻的士兵全在雨中站着,闲杂人等不能靠近,谁急也送不进东西去。
他才到不久,就见有士兵拖了几个考生出来,那几个考生又哭又笑的,形状癫狂,给卢栩吓了一跳。
没一会儿,他看见马若奇的书童和小厮也跑来了,卢栩询问,才知道马若奇没带伞,也不知道人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雨下了两个多时辰,在校场外徘徊的人在宵禁前全被赶回去。卢栩和马家书童等到戌时,听见考场内收卷子的锣声,也没考生再出来了,好歹松口气。
起码都好好把卷子交了。
第二天一早,卢栩就到考场外等了。
来等的人还挺多,马家的小厮书童都是吃完早饭就来了。
不到中午,马若奇堂弟哭着出来了,他昨夜淋了雨,一上午恍恍惚惚,不小心撞倒了墨,把卷子污了,就是昨天答得再好也没戏。
到下午,出来的考生渐渐多了,咳嗽的,打喷嚏的,许多考生都病恹恹的。
马若奇一出来,脸红得都不正常,卢栩一摸,高烧,赶忙让小厮背他先去医馆看病。
都烧成这样了,能答好题吗?
卢栩忧心忡忡等颜君齐,一直等到太阳西斜,颜君齐才背着包袱提着篮子出来。
颜君齐一抬头,视线还没扫过半圈,卢栩就冲到他面前了,上手先一把按到颜君齐脑门上,把颜君齐按的一懵。
“没发烧!”卢栩挺高兴,接过篮子和包袱,一抹,包袱都是潮湿的,想来颜君齐这一天一夜过得也不怎么舒适,忙问:“你有哪儿不舒服吗?”
颜君齐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卢栩还是不放心,拉着颜君齐到医馆瞧。
医馆人满为患,都是考生,还有些家境清贫的,连药都吃不起,只能喝碗姜汤。
不过他们症状一样,全是风寒,不严重的喝完姜汤也能撑过去,卢栩没在医馆多留,陪颜君齐回去放好行李。
另外三个考生也回来了,文丘县那名考生见卢栩买了伞,也买了一把,崇宁县两人没买伞,好在他们头一天交卷早,身体也好,淋了半夜雨,只有些咳嗽,还是顺利完成考试。
卢栩见他们几个都有些病状,找老板娘买了一大块红糖,要了一大块姜,跑去厨房熬姜汤去了。
卢栩糖放得足,姜放得更足,辣得四人直吐舌头,晚上吃素面嘴里都一个辣姜味儿。
第二天,几人状况好转,也到了道别的时刻。卢栩打算在州府多留一天,和船夫约好了明天中午在晖棠镇码头见,另外三人,却不打算再在州府浪费钱。
几人换了姓名地址,约定府学再见,却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考入府学。
来考的,约有四百多人,录取只要六十人,其中只有前二十是正录,经过几次考核,通过就能明年秋天继续考乡试,后四十名都是补录,进府学还